成泉市，布灵高级学校。
“铃——”上课铃声骤然划破走廊的喧闹，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像被按了静音键，大部分学生迅速坐首身子，只有后排几个还在手忙脚乱收着漫画书。
最后一排的齐呦呦却睡得格外沉。
她的脑袋稳稳压在臂弯里，均匀的呼吸带得几缕碎发轻颤，嘴角还挂着一串晶亮的口水，显然在梦里也没闲着。
同桌李雪早习惯了她的“睡神”体质，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团婴儿肥的小脸，看她皱皱鼻子又继续睡，忍不住捂着嘴偷笑。
“嗒、嗒、嗒……”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，讲台上很快立起一道纤细身影。
汪洋老师拢了拢衬衫袖口，目光扫过教室——前几排学生坐得端正，后几排却像道“书墙”，各科课本、练习册垒成半人高的屏障，几乎遮住了伏在后面的脑袋。
她挑了挑眉，到底没多说什么，在讲台前放下教案：“今天我们讲三角函数……”李雪的课桌是最后一排独一份的“净土”。
桌面擦得锃亮，只摆着摊开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。
此刻她微微侧着身，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，月牙似的眼睛一眨不眨，专注地盯着身旁睡得正香的齐呦呦。
“你来了，乖宝。”
一道冰冷又带着慈祥地声音响起。
齐呦呦抬头看去，西周灰暗的房间，眼前一身漆黑的长裙，长长的头发披散开，遮挡住了面容，声音那么冰冷，却让齐呦呦一点都不感到害怕。
因为这些年每次睡着都会不知不觉进入这个梦里。
“哗啦啦～”锁链声响起，眼前的女人伸出枯瘦白皙的手掌，试图去抚摸齐呦呦，却在始终不够距离。
“你是谁？”
齐呦呦甜糯地声音响起，忽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表情。
“我～我居然能在梦里说话啦。”
齐呦呦不敢置信。
自从上了高中以后，这二年每次睡着觉都会来这里，刚开始很恐慌，慢慢也习惯了，反正也是做梦怕个啥，自己的梦自己是主宰。
可每次想说话都说不出来。
这还是第一次能在梦里说话，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一下。
可眼前的女人在听到齐呦呦说话声，身体还是颤抖起来。
“你不该说话出声的，不应该，绝对不应该。”
齐呦呦见她不正常地念叨，却开始害怕起来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
为什么每次都能出现在我梦里。”
齐呦呦大声喊道。
“快出去。”
女人试图伸手推向齐呦呦，带动着锁链哗啦啦声响。
“赶紧给我出去，这里你不该来。”
女人出奇地愤怒，身上散发出阴冷地气息，甚至周围都开始快速结冰。
齐呦呦瞬间惊醒，固执地喊道：“你是谁呀你，凭什么推我。”
班级讲课声消失，同学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站起来的齐呦呦。
正在讲课的汪洋老师气愤地看着站起来的齐呦呦。
“上课睡觉就不说你了，还大声喧哗，我是谁？
我是你老师，齐呦呦给我出去站着。”
汪洋说完愤怒地甩出去手中的粉笔。
齐呦呦习惯性看向同桌李雪，李雪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，随即站起身拉着齐呦呦的手走出班级，安静地陪着她站在教室外。
与此同时，一个男孩推开了陈旧的大门，木门轴早被岁月啃噬得朽坏，发出“嘎吱声”。
看着眼前被锁链困住全身，铁链粗如孩童手臂，锈迹沿着铁环的缝隙往下淌，一袭黑色长裙罩住了她的全身，料子早己腐朽，边缘处碎成缕缕布条，露出底下隐约可见的、泛着冷白的骨节。
少年提着一盏油纸灯，缓缓走近。
昏黄的灯光漫过锁链上的锈迹，他停下脚步，站在离那身影三步远的地方，油纸灯的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衬得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——有敬畏，有悲悯，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惶恐。
“母亲，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东西，“我又来看你了。”
少年垂下眼，目光落在自己提着的竹篮上。
篮子里放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，与空气中的霉味、铁锈味交织在一起，显得有些突兀。
他将竹篮放在地上，轻轻推到锁链能及的边缘，“这是你以前最爱的桂花糕。”
少年的声音顿了顿，继续说下去：“母亲，妹妹还有两个月，就满十八岁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，原本静止的身影忽然动了动。
“哗啦——”铁链剧烈地晃动起来，发出刺耳的声响，裙角下的枯骨似乎也在微微颤抖，像是被这话语刺痛了。
少年继续说道：“希望妹妹做个普通人，不要参与进来，我会找到父亲的。”
锁链的晃动渐渐平息。
过了许久，就在少年以为不会有任何动静时，那被长裙遮挡的身影忽然缓缓抬起头。
裙帽滑落少许，露出一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——那不是活人的眼睛，没有丝毫神采，只有一片空洞的漆黑，却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，首首地看向少年。
“普通人……”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从裙帽下传来，像是许久没有说话，每一个字都带着摩擦的痛感，“她……本就不是普通人。”
少年浑身一僵，手里的油灯里的火苗忽闪地上跳动，映得那道被锁链困住的身影，在火光中忽明忽暗，宛如来自地狱的幽魂。
他怔怔地站着，看着那跳动的火苗，耳边反复回响着母亲那句沙哑的话语。
火苗渐渐熄灭，重新被黑暗笼罩。
少年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篮，指尖触到冰凉的桂花糕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锁链困住的身影，转身快步走向门口，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再次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，缓缓合上。
木门关闭前，少年平淡地说道：“妹妹我会保护好的，还有儿子现在是特七部门520局长，完全有能力保护妹妹。”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在他离开后，那道身影裙角的海棠花纹，忽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红光，随即又迅速褪去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