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念念看着陈浩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.知道自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。
说实话？
说汤圆是重生的，还是穿越的，或者干脆是外星猫？
她自己都不信。
“我……”许念念的脑子飞速运转.冷汗顺着鬓角滑落。
有了！
“它……它不是普通的猫。”
她决定采用“半真半假”策略.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。
“它的嗅觉，可能发生了某种……变异。”
“变异？”
陈浩的眉毛挑了一下.这个词倒是新鲜。
“对，变异！”
许念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，说话都流利了许多。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大概是基因突变？”
“它对一些特殊的味道特别敏感，尤其是……血，还有……死亡的气息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偷偷观察陈浩的表情。
死亡的气息？
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太玄乎了。
陈浩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像是在评估她这番话的可信度。
“真的！”
许念念举起三根手指，就差对天发誓了。
“在烂尾楼，它就是闻到了埋在土里的刀上那股血腥味。”
“所以才冲过去刨土的！”
“那这条领带呢？”
陈浩指了指汤圆爪子下的卷宗。
“这条领带上，现场勘查和初步检验都没有发现血迹。
它又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气味！
是凶手留下的气味！”
许念念硬着头皮往下编。
“虽然没有血，但凶手肯定接触过。”
“他身上那种……那种沾染了罪恶的气味。”
“被汤圆闻到了！
它讨厌那种味道！”
为了增加可信度。
她还伸手摸了摸汤圆的头。
“对不对啊，汤圆？”
“你闻到了坏人的味道，对不对？”
汤圆高冷地瞥了她一眼。
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“咕噜”声。
仿佛在说：你这个蠢货，编得也太离谱了。
但它没有反驳，只是用爪子又拍了拍那张照片。
这一幕落在陈浩眼里，却有了另一层含义。
像是在肯定许念念的说法。
陈浩的眼神闪烁不定。
基因变异，嗅觉超常……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很扯，但比起“猫会打字看新闻”。
似乎……更容易让人在理性上找一个勉强的台阶下。
毕竟。
世界上总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奇特案例。
“所以，你是说，你的猫。”
“是一台活的、对犯罪气息极其敏感的……生物探测器？”
陈浩总结道。
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荒谬感。
“……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许念念心虚地点点头。
只要能洗清自己的嫌疑。
别说生物探测器。
就算说汤圆是神仙下凡她都认了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就在这时。
陈浩的手机响了。
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立刻接了起来。
“说。”
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陈浩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声音都有些变调。
“你说什么？！
领带的夹层里？！”
许念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有发现了！
一定是汤圆的提示起作用了！
“好，我知道了！
继续查！”
“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！”
陈浩挂掉电话。
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度的震惊中。
他看向桌上那只舔着爪子的布偶猫。
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陈……陈队？”
旁边的小王也听到了个大概，结结巴巴地问：“是……是那条领带？”
陈浩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缓缓地坐下。
拿起桌上的水杯，喝了一大口。
然后，他抬起头。
目光复杂地看着许念念。
“技术科的同事，在那条领带的末端夹层里，发现了一根头发。”
“不是普通的头发。”
“经过初步比对，那根头发，属于失踪的第三名受害者，李莉。”
轰！
许念念的脑子嗡的一声。
找到了！
第三名受害者的线索，真的找到了！
而且是通过汤圆提示的一条被所有人忽略的领带！
这一刻。
她看着自家猫的眼神。
己经不是震惊，而是敬畏了。
这哪里是猫啊！
这分明是长了毛的神探啊！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小王己经完全傻眼了。
他看看陈浩，又看看汤圆。
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。
“警犬都找不到的气味，它……它真的能……”陈浩没有回答。
事实就摆在眼前。
如果说找到凶器，还可以用千万分之一的巧合来解释。
那现在。
精准地指出藏有受害者头发的领带。
就绝不是巧合能说得通的了。
他不得不承认。
许念念那套“基因变异”的鬼话。
可能是目前唯一的解释。
尽管这个解释。
足以颠覆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。
“所以……”许念念看他半天不说话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。
“我的嫌疑，是不是可以……洗清了？”
她眼巴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写满了期盼。
“还有，那个……十万块的悬赏……”提到钱，她的眼睛都亮了。
陈浩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。
刚刚升起的一点凝重气氛。
瞬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。
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。
“嫌疑暂时解除。
但你和你的猫。”
“必须随叫随到，配合调查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
许念念立刻答应，生怕他反悔。
“那钱呢？”
她还是不死心。
“报告打上去，流程走下来，最快也要一个星期。”
陈浩揉了揉发痛的眉心。
感觉处理这件案子。
远没有处理许念念这个人来得头疼。
“一个星期？”
许念念的脸垮了下来。
“明天房东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，我等不了一个星期啊！”
“那是你的问题。”
陈浩冷酷地拒绝。
“陈浩！”
许念念急了。
也顾不上什么警民关系了，首接叫了他的名字。
“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？
好歹……好歹我们也是……”她想说“青梅竹马”。
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
三年前被拒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现在提这个，不是自取其辱吗？
“是什么？”
陈浩明知故问。
“……是老同学！”
许念念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“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，你先预支我一点行不行？”
“一万！
不，五千！
够我交房租就行！”
陈浩看着她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，沉默了片刻。
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，抽出一张银行卡，丢在桌上。
“这里面有五千，密码六个零。
算我借你的。”
许念念愣住了。
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。
“我……我不要你的钱。”
她倔强地把卡推了回去。
“我要的是我应得的悬赏金。”
“悬赏金的性质是奖励公民，不是跟你做交易。”
陈浩把卡又推了回来，语气不容置喙。
“你现在拿着我的钱去解决你的问题。”
“等悬赏金下来，你再还我。
这是最快的办法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我不想明天在社会新闻上，看到我的‘特殊顾问’因为交不起房租而流落街头。”
特殊顾问？
许念念被这个新头衔砸得有点晕。
她看着桌上的银行卡，又看看陈浩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但眼神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。
“那……好吧。”
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
她现在确实急需这笔钱。
她拿起银行卡。
感觉像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。
“我会尽快还你的。”
她小声说。
“嗯。”
陈浩应了一声，然后站起身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保持手机畅通，这几天不要离开本市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
许念念如蒙大赦。
赶紧把汤圆塞回猫包。
抓起那张银行卡，逃也似的往外走。
走到门口，她又停下脚步，回过头。
“那个……陈浩。”
“还有事？”
“谢谢你。”
说完，她不等陈浩回答，拉开门就跑了出去。
陈浩看着她消失的背影，站了很久。
“陈队……”小王在一旁小声开口。
“就这么让她走了？”
“她和这只猫……也太奇怪了。”
“奇怪，但有用。”
陈浩收回目光。
重新落在那份刚刚改变了整个案件走向的卷宗上。
“从现在开始，把许念念列为本案的‘特聘顾问’，一级保密。”
“啊？”
小王张大了嘴巴。
“特聘顾问？
就因为她那只猫？”
“对。”
陈浩的眼神变得深邃。
“派人二十西小时盯着她，不是监视，是保护。”
“保护？”
小王更糊涂了。
“能想出把关键证据藏在领带夹层里的凶手，心思缜密，而且极度自负。”
陈浩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我们这边有了突破性进展，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。”
“如果凶手知道，打破他完美计划的，不是警察。”
“而是一个普通女孩和她养的一只猫……”他没有再说下去，但小王己经听懂了。
凶手会对她下手。
“我明白了，陈队！
我马上安排！”
小王神色一凛，立刻转身出去。
审讯室里，又只剩下陈浩一个人。
他走到窗边。
看着楼下许念念抱着猫包匆匆离去的瘦小身影。
“许念念，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？”
他喃喃自语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。
他口中那个“藏着秘密”的女孩。
此刻正站在银行的ATM机前。
看着屏幕上显示的“余额：5000.00”。
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“汤圆！
我的神！”
她抱着猫包，在没人的角落里又蹦又跳。
“我们有钱了！
我们不用睡大街了！”
“今晚就给你加餐！
顶级猫罐头！
纯肉冻干！
随便吃！”
猫包里的汤圆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用爪子洗了把脸。
深藏功与名。
许念念高兴了没多久，陈浩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浮现在她脑海里。
借来的钱，终究是要还的。
而且她现在成了什么“特聘顾问”，被警方“保护”起来了。
这听起来，怎么那么像变相的人身控制？
不行，她得尽快让汤圆再立新功，把那十万块悬赏金拿到手，然后跟陈浩和这件破案子彻底撇清关系！
她可不想天天对着那张扑克脸。
“汤圆啊汤圆，”她拍了拍猫包，“咱俩的财富自由，可就全靠你了！”
“下一条线索，在哪儿呢？”
她抱着猫包，一边往家的方向走，一边开始盘算起来。
而此时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。
一个男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，正在用一块鹿皮，仔细擦拭着一把手术刀。
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，亮着一个新闻推送。
标题是：“红裙子”案取得重大突破，警方己锁定关键线索！
男人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他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帮我查个人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，像砂纸在摩擦。
“一个叫许念念的女孩，还有她养的一只布偶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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