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如我所想，他彻夜未归。
我做了一个梦。
梦到高一那年，我妈破天荒地给我开家长会。
即使我不喜欢她，她却仍然是我的监护人。
可是开会途中，她突然站起身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我的试卷撕了个粉碎。
一边撕一边指着我鼻子骂。
“我是不是说过，不准学习！你为什么不听我的！还是说你想和你爸一样，飞黄腾达就抛弃我！”
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。
我低着头，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，只觉得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，无比羞耻和尴尬。
就这样，一传十十传百，我妈脑子不正常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。
“你妈是神经病，桑鸾念，你也一定是神经病，来，跪下学个狗叫哈哈哈！”
那天，当我又一次被辱骂霸凌时，江辞深回来了。
他就像是救赎，将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。
他紧紧抱着颤抖的我，哽咽又沙哑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来晚了。”
“我们念念才不是神经病，别听他们胡说，在小爷这，我们念念是最好的。”
梦里，我站在一旁，贪婪看着曾经的我们。
目光一遍遍描绘少年江辞深的眉眼，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千言万语涌上心头，到最后，只想对他说，我想你。
当我被手机震动吵醒时，摸了摸眼角的泪痕。
却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。
「桑总监，我又来送照片了，这次不劲爆，就十万吧。」
我打开一看，却像是被狠狠一击。
比起带血的淫乱，的确尔尔。
可照片上江辞深亲吻的，是苏玲玲。
那个……
当初第一个说我是精神病，霸凌我的女人。
江辞深，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狠她，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吧。
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。
“秦医生，”听着那边的话，我目光闪过茫然，“好，我马上就来。”
到达医院后，秦医生拿着报告，眉头狠狠拧紧。
“你的抑郁症是后天产生的，分离性遗忘却是遗传的，鸾念，要去国外治吗？目前还在可控阶段，国内技术并不成熟。”
我抿了抿唇，有些犹豫。
这时，手机叮咚一声，一条短信传过来。
「桑鸾念，你猜我和谁在一起？苏玲玲当初说得没错，你和你妈，都他妈是神经病。」
配图，是赤裸的女人靠在他胸膛的样子。
我嘴巴动了动，嗓子却好似被狠狠掐着，说不出一句话。
心仿佛被撕裂开，渗出滴滴鲜血。
而我脑海中那个肆意温柔，抱着我说“我会永远保护你”的少年。
刹那间，粉碎成末。
“好，”我抬起头，目光闪烁着湿意，“我去。”
他点点头，“那边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，三天后，我们出发。”
另一边，看着杳无音讯的对话框。
江辞深薄唇紧抿着，松开了怀里的女人，满目晦涩。
这晚，我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手里拟好的离婚协议，目光虚焦着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就这样坐到半夜，门口才传来声响。
江辞深走进门看见我时，还愣了一下。
随即轻嗤一声，“怎么，知道我和苏玲玲在一起，急了？”
我回笼了思绪，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，轮廓比起十年前更加深邃。
只是眼中，再没了我熟悉的样子，无比陌生。
“签字吧，”我将东西递给他，“江辞深，我们离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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