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青宴的喧闹终于在午夜时分偃旗息鼓。
“呼……”迪丽热巴踩着高跟鞋从大堂出来时，裙摆上还沾着宴会上不小心蹭到的香槟渍。
廊檐下的灯笼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，暖黄的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，像极了这几个月在剧组里，那些被镜头捕捉到又悄悄藏起来的瞬间。
她没让助理跟着，独自一人沿着回廊往庭院深处走。
高跟鞋敲在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，却又很快被风吹散在夜色里。
首到看见那架爬满紫藤花的藤椅，她才停下脚步，弯腰脱下鞋子拎在手里，赤脚踩在微凉的石板上，瞬间卸去了浑身的疲惫。
藤椅上搭着件剧组统一发的薄外套，是早上她随手放在这儿的。
迪丽热巴蜷进椅子里，把外套裹在身上，鼻尖立刻萦绕起淡淡的皂角香——是剧组洗衣房常用的味道，却莫名让她想起张凌赫每次从服装间出来时，身上带着的干净气息。
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时，首先跳出来的是剧组群里刚发的杀青大合照。
照片里，她站在张凌赫身边，两人都穿着戏服，脸上带着营业的笑容，可他的手却悄悄护在她身后，挡住了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。
就像在综艺里那样，永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，做着最细心的事。
迪丽热巴指尖在照片上轻轻划过，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涩。
这几个月，他们是剧本里互相猜忌的“对手”，是综艺里打打闹闹的“赫丽摸金宇”，却唯独不是真实的自己。
现在戏杀青了，综艺也录完了，那些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，好像也要跟着结束了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
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，迪丽热巴吓得手一抖，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。
她回头时，正看见张凌赫站在回廊尽头，手里端着两个杯子，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。
“你怎么还没走？”
她赶紧把手机按灭塞进兜里，捋了捋头发。
张凌赫走近时，她才发现他换了一身便装，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，比穿着戏服时多了几分少年气。
他把手里的杯子递过来一个，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液体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。
“刚送导演回房，路过看见你在这儿。”
他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，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，“姜茶，厨房刚煮的，加了点红糖。”
迪丽热巴接过杯子，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，瞬间暖到了心里。
她低头抿了一口，甜而不腻的姜味在舌尖散开，驱散了夜晚的凉意。
“谢谢。”
她轻声说，目光落在杯里晃动的姜块上，忽然笑了，“有点不习惯，突然不用动脑子找凶手了。”
这几个月在剧组，他们每天都要围着“谁是凶手”的剧情打转。
早上围读剧本时，他会故意隐瞒自己的线索，逗得她急得跳脚；连吃饭的时候，两人都要互相“套路”对方的台词，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。
张凌赫闻言低笑出声，胸腔的震动透过晚风传过来，带着点痒意。
他抬起头，目光落在她被灯笼映得发红的鼻尖上，路灯的光刚好落在他眼里，漾起细碎的温柔。
“热巴老师，跟你合作，特别愉快。”
他说，语气轻得像晚风拂过紫藤花。
这句话说得太突然，又太认真。
迪丽热巴捏着杯子的手指猛地一顿，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
她抬起头，刚好撞进他的视线里——没有剧本里的猜忌，没有镜头前的刻意，只有最真实的温柔，像庭院里的月光，清透又首白，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。
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远处传来老板家的狗叫声，近处是紫藤花被风吹动的细碎声响，还有两人之间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。
迪丽热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，赶紧低下头，假装研究杯里的姜茶。
她可以在任何的场合里游刃有余，但是这种时候，她好像做不到……那句“热巴老师”让她想起综艺里的种种细节——她害怕虫子时，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；她游戏输了要被惩罚时，他偷偷把辣度调低；她忘记台词时，他在旁边用口型提示她……那些她以为的“革命友谊”，好像从一开始，就带着不一样的分量。
“其实……”张凌赫忽然开口，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，“在综艺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，就觉得你跟镜头前不一样。”
迪丽热巴抬起头，眼里满是疑惑。
“镜头前的你，总是很活泼，好像什么都不怕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，“但我看见你在后台，因为怕黑，紧紧攥着助理的手；看见你因为没发挥好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。”
这些都是她以为没人知道的小秘密，却被他一一记在心里。
迪丽热巴感觉眼眶又开始发热，她别过头，看向远处的稻田，夜色里，稻田像一片黑色的海洋，风一吹，就掀起层层涟漪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说？”
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。
“因为我知道，你不想让人看见这些。”
张凌赫的目光追随着她，语气里满是理解，“就像你在剧组里，明明累得不行，却还要强撑着照顾大家的感受。
但你不用这样的，在我面前不用。”
“我的大明星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温柔的针，轻轻刺破了她伪装己久的坚强。
迪丽热巴再也忍不住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滴进杯里，溅起小小的水花。
张凌赫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，抽出一张递给她。
他没有靠得太近，也没有追问，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，像一座安稳的山，给她足够的空间释放情绪。
过了很久，迪丽热巴才擦干眼泪，吸了吸鼻子，不好意思地笑了：“谢谢你。”
张凌赫摇摇头，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睛上，带着心疼，“哭出来会舒服点。”
两人又陷入了沉默，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尴尬，反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晚风轻轻吹过，紫藤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，带着淡淡的甜意。
张凌赫低头看着杯里剩下的姜茶，忽然鼓起勇气，抬起头看向迪丽热巴：“那……杀青之后，我们还会见面吗？”
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，像个怕被拒绝的小孩。
迪丽热巴闻言，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，他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会。”
“不管是综艺里的‘赫丽摸金宇’，还是剧组里的‘对手’，这些都只是我们认识的方式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里带着笃定，“但真实的张凌赫和迪丽热巴，才刚刚开始认识。”
迪丽热巴的心猛地一跳，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，突然觉得那些空落和不舍都消失了。
原来，有些习惯不会因为杀青而结束，有些心动也不会因为聚光灯的熄灭而褪色。
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。
晚风再次吹过，这次带着的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，未说破的心事和即将开始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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